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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半窺屏

夜已深了，獨坐床頭，指頭在冰冷的屏幕上劃來劃去。B站的小屏光影，便在指間流轉起來。

先是幾個"搞笑"視頻，無非是些人裝瘋賣傻，博人一笑。看客們倒也捧場，彈幕裏"哈哈哈"排了長隊。我想，這年頭，能讓人笑出聲的東西實在不多，即便是假笑，也強過不笑。手指一滑，便滑過去了。

繼而是一些"知識"視頻，講些天文地理，或是人生哲理。講者口若懸河，聽者如癡如醉。然而細聽下去，不過是些陳詞濫調，裹了層糖衣罷了。看客們卻以為得了真知，在評論區裏大放厥詞，儼然成了半個專家。我不免想起那些"一知半解"的書生，在茶館裏高談闊論的模樣。

再往下滑，便是些"生活"視頻了。有人展示豪車名表，有人記錄三餐飲食。看客們或羨或妒，在虛擬世界裏互相攀比。偶爾有人發些"平凡生活"，反倒成了稀罕物。我想，這世道，真實反倒成了表演，表演反倒成了真實。

夜深人靜，屏幕的光映在臉上，顯出幾分慘白。手指仍在滑動，視頻仍在播放，看客們仍在狂歡。而我忽然覺得，這小小屏幕裏流轉的光影，不過是千萬人孤獨的縮影罷了。

人們把靈魂塞進這方寸之地，以為找到了歸宿。